我是不脱袜的男人,在大型连锁鞋店卖鞋。见识各种脚的装饰重重包围,漆皮、真皮、扣环、长筒、穿孔、鱼口、高跟、平底、帆布、气垫、粉红、黑,我蹲跪低头,我暗自品味,谁看得出哪只脚细嫩或薰臭像闷在皮箱里的死鱼? 猫眼的女人把脚型穿得尖尖的,大趾压在食趾上,无名趾和小趾磨得圆圆的,趾甲往后微翘,有裹小脚意味。其实总是脚在适应鞋子,而且各有容易发作的痛处。垂眼妈妈总是右脚合脚,左脚小趾擦破皮;白框眼镜男业务左足底脚筋易酸麻;卷发女孩的右脚背常被皮鞋缝线刮伤。 就像我。就像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,塞进一双不合脚的鞋,表面如常行走我的日子,每天若无其事过马路、踩楼梯,以为走出店门可以永远带著镜子里的美丽模样,以为鞋子穿久了就会适合自己的脚。 我害怕有人发现,却又渴望被抚摸,那塞进鞋子、藏进袜子的一切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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