顫抖的陽光在我身上亂飛，飛起來又落下，落在那一方方格子似的紅磚道上，有的已經破了，然後是亂石、泊油、長著亂草的路沿，我不停地跑，模糊扭曲的光影、建築、人車都浸溼、變涼了。我蹚水而行，那水是陽光變的，還有潺潺水聲在耳邊歌唱，The way we were⋯⋯。

你曾不曾浸在盛夏的金陽，沉在刀光漾藍的水底，耽溺於那個方寸世界的涼美，而急欲呼吸的渴求卻不允許你逗留得久一點；也許可以選擇一個光麗的句點，卻又違背了人生的宗旨，於是一次又一次，生命變做了一個腥甜的負累。

你曾不曾望穿深夜的銀月，數著間連不輟的街燈，像數著心底無邊寂寞的意念，而呼嘯而過的歲月卻不允許你沉溺得久一些；也許可以選擇一個任性的逗點，卻又迕逆了世界的常軌，於是一趟又一趟，日子變作了一長串枯黃的紙頁。

人生是一場場充滿了險惡不公的抉擇，選了「對」的一邊苟且活著，就等於安全。少年的翅翼長在左胸，和心臟同用跳動的血脈，這無垠的世界，青春燃燒的星火即將燎原。世人眼中折翼的少年，不過選擇了他自己的飛翔方式，那折下的翅膀是正在翱翔的姿態，拍動著血般的狂烈火光，直至灰燼，風一吹，乾乾淨淨。

第29章：變黃的笑臉